第(3/3)页 “切~” 我也瞪着她,因为她情绪里不该有的大起大落而挑衅地把眼睛鼓得跟死鱼眼一样大。 “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你会来的这么快。” 大妞在这时候入戏地望着藏匿在荆棘丛里的‘魂’攀谈:“你知道吗?秋波婶儿刚刚走掉了,她该是避难去了,我知道,她不想对你的死付一点儿责任,可是我竟然没有拦住她,就像我傻傻看着她对你下毒手一样,我都没有拦住她,我真的很没用……” 我的魂在这时候飞了,蜜豆也怔住地忘了闭眼,我至今仍是能记起阿哥随着水流而去的那一日大妞迎着风的哭泣,她曾是那么坚定地告诉我,阿哥是因为等不到蜜豆,才脆弱地死去,可是而今,我是那么脆弱地洞悉了她的坚定:光一样穿行在质朴的山林间,歌儿一样穿梭在潺潺的流水间,而那坚定,到最后,竟是谎言!竟是最穿心的,可耻的谎言!“可是,请你不要你的怨气说出来,你可以把我带走,但是不要把你的怨气说出来,因为这个秘密不能被我阿哥知道,如果他知道,那我宁愿去死,真的,我搞不好会死……”大妞仍在喋喋不休地乞求着,她或许不知道,这真正惩罚人的,不是鬼神,而是自己的心,可是她的心,怎么能那么硬呢,怎么能比蜜豆还要硬呢。我怎么都想不到,是窦秋波害死的阿哥!我更想不到,那么危急的时刻,她竟然选择沉默! 而令我最心痛的是:她竟然骗我,在纵容了凶手行凶之后,还用找豆子的借口去填补这场青春的葬礼,这是多么残忍的锦上添花! “你真的该去死!” 我推开蜜豆拽在我一角的手指,拒绝了所有的劝阻而再不能隐忍地跳了出去。 “阿哥,你……” “住口!” 我用力地捏起她的胳膊:“你亲口说的这么都是真的是不是,你不打自招了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她眼睛不安地转着,却还在编着借口:“我不过是……” “不过是一个可耻的骗子!” 我苦笑:“如果今天我不是意外地躲在这儿,你是不是要一辈子把实情隐瞒下去呢,嗯?!” “我……” 大妞吃惊望着我,最后把目光落到了蜜豆的身上。 “是你,是你对不对!处心积虑的人!” 她怨妇一样冲过去拽起蜜豆来纠缠,偶尔的蝉鸣像水底望着天的咕呱,那般哀怨得寡闻,却决然不肯承认自己甘愿坐井观天的半点儿过错。 哦,大妞,这个我看着长大的妹妹,一定是接错了藤,不然没理由这般光鲜地呼吸,却那般错愕地腐烂。她是变了吗,还是我从未了解过她呢? 总以为,她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偶尔耍耍小脾气,把青春踢翻了蹴鞠上,过一辈子长不大的童年。曾以为,她只是一个骄纵的娃子,偶尔开开小玩笑,初开的情窦早熟地吊在藤蔓上,结一辈子得不到的果实。也以为,她不过一个无辜的样子,偶尔犯犯小错误,然后满山的翠竹燃烧出成片的火海,疼痛得温暖了她绿得有些发红的心。 可是,她却有这样子的假无辜,真任性,怪骄纵,随意的一个玩笑,一次脾气,一种错误,就是眼睁睁地看着比亲人还要亲的亲人死去! “不要转移视线了!” 我冲过去很用力地捏起大妞的手腕,拉着她一并走到了一个可以让无辜的人安全,让死有余辜的人危险的位置。 “自己交代吧,”我指着那个大大的深坑问她:“不思悔改,你这么做有什么阴谋呢?” 她抿着嘴不说话,甚至连一句启齿的呢喃也哼不出。 “心虚么?”我望着埋在里头欲盖弥彰的纸钱,无比愤懑地怀疑她多此一举的动机:“搞这么多名堂,是想给他下降头的,对吗?” “没有!” 她很紧张的叫,脸上的无辜让人无法取信。 “那挖出来给我看看!” 我气急败坏地去翻弄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腆着脸嗖地一下子坐到了土坑上,拼命地摇着头。“ ”呵呵,不给看是吧,不给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哀怨地说:”其实我早该知道,你是预谋好的,你想趁着我这个傻子还什么都不知情,而迷信地做手脚让我阿哥不能超生,你好继续蒙骗我对不对!“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无聊的想法,可我就是觉得她任何的一举一动都陌生得那么地不单纯。 可即便她觉察到我的探询,和倔强得像河蚌一样不肯松口,我听到她摇着头哭着说:”不是的,不是这个样子的……“ 可惜,我看到的不是她想说的那个样子的,因为我终于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妹妹,一个比蜜豆更可恶的人,她越解释我越发地觉得她虚伪,像是明明就坏到骨子里的烂豆子,可还是拼了命地装出一副很美好的样子,骗给谁看呢? ”够了,别说了!“ 我的火气真的大,用力地吼出几个泄愤的字儿,于是大妞欲言又止地楞住,蜜豆望着我眼神似乎很急切,仿佛巴不得向天借一瓢冷水浇到我的身上,却又像一个没本事儿借雨的神,开始望着我干瞪眼。 ”你别说了,你也别说了。“ 我颤栗着手指指向蜜豆,然后又碰了碰大妞的脸:”你们都假,所以我谁也不信。“ 我曾经深信的人呵,原来我从不曾了解,那青春的单纯,竟是叫做傻,我注定不是老天爱的那个孩子,所以变不成他想要的那个样子,而那个所谓的宠儿,只是跳到了碗里的豆子,哗众取宠地早熟着:如你,也如我――呵,到底还是麻木。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