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我不是牝鸡,我是凤凰!-《九世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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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在旁边有些坐立难安,只得板起面孔训斥道:“你们两个,还不快跪下!成什么体统!阮家丫头,你是疯了不成?”
地上早已被人遗忘的凌霄嘿嘿地笑了一声:“恐怕不是疯了,而是觉得自己有了大功,就可以不用再假装温良贤淑了吧?”
皇帝闻言立刻推开太监,抬头看先向阮青枝。
他分明记得这丫头不是这样的性子。
上次重阳节宴的时候,她虽也是一般的伶牙俐齿,但在君臣尊卑上极其有分寸,颂圣都颂得别出心裁,一幅画一篇话哄得他高兴了很多天。
今日再看,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莫非真如凌霄所说的那样,有了大功,就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才只救了一座城而已,想要功高震主,只怕还早了点!
倒是另外一个,既有功高震主的资本,也未必没有功高震主的野心。
皇帝看向夜寒:“这丫头的性子,是你宠的?”
“不是,”夜寒面无表情,“儿臣初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这副性情了,多半是她父亲宠的。”
阮文忠跳起来连喊冤枉:“陛下,陛下啊!这孽女自幼便是目无尊长,臣妻在世时每每与她见面都要被她气得头昏好些天,这……这孽障实在无德,不堪为皇家妇啊!”
怎么,原来是天生就性子不好,不是挟功自傲?
皇帝一时也不知该生气还是该失望,总之心里恼怒得厉害,恨不得当场下令砍了这个丫头。
偏又砍不得。
无可奈何,他只能拿自己的儿子出气,厉声问夜寒道:“刚才的事,你怎么看?”
“父皇,”夜寒拱手,“青枝大约是嫌弃儿臣性子太软,总以为儿臣要受人欺负,所以时时处处总想着要替儿臣出头。这是儿臣的错,不怪她。”
一番话说得皇帝有些发愣。
他怎么不知道,这个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他这儿只管嘀咕,地上的凌霄气得差点吐血:某人还要不要点脸了?你性子软?你性子软?!
阮青枝揪着夜寒的袖子,低着头吃吃地笑,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看样子还真不是挟功自傲,这就一傻妞。皇帝在心里评价道。
犯难。
沉吟片刻之后,皇帝又看向夜寒:“依你看,你四弟行事如何?”
夜寒抬头,一字一顿:“罪大恶极,万死莫赎。”
皇帝脸色沉沉,久久不语。
此时凌霄已经看出父皇有意掩护他,终于又打起了几分精神,撑在地上高声喊道:“我怎么就‘万死莫赎’了?我做什么了?我害到谁了?现在你活得好好的、阳城人也都活得好好的,你就这么急着让我死吗?”
“你做了什么,三司官长自会查清楚。”夜寒神情漠然,“我活着是我自己的本事,阳城百姓活着是阮大小姐的本事。而我们两个,都不太愿意拿我们的本事,去掩盖你所作的恶。”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凌霄:“还有,落云山,我手下将士有一百二十六人死在你手中。我西北军将士以一当百,你杀了西北军一百二十六人,就等于救了敌国一万二千六百人。这还是按照普通士兵算的,事实上你杀的人之中有四个十夫长、两个百夫长、还有一个旅帅。这样算起来,你至少救了敌国三万人。——四弟,你干的是通敌卖国的事啊!”
“账怎么可以这么算!”凌霄气得差点吐血,“你这是无赖!人命不能用抵消的,一条人命就是一条人命!我杀了一百二十六人,那就只是一百二十六人!”
夜寒点点头,很好说话地没有同他争执:“那好。你已承认你杀了一百二十六人。按南齐律法,‘袭杀本国将士者抵命,虽王公贵族亦不得免’。你杀了本国一百二十六名将士,该抵命一百二十六次。阳城百姓的账轮不到我跟你算,我这条命的账看在亲兄弟的份上我也不跟你计较了。剩下那一百二十六条命,你记着,快点还我。”
“够了!”凌霄尚未答话,皇帝先动了怒:“口口声声把取人性命挂在嘴上,成何体统!你在边关杀人杀多了,已经习惯视人命如蝼蚁了吗?”
阮青枝听到此处肝火大动,立刻站出来又要骂人。
夜寒拉住她,自己向前跨出一步拱手道:“儿臣冤枉。儿臣一向只杀豺狼,没杀过人。”
“你!”皇帝气得霍然而起,“你倒是学得好一副伶牙俐齿!”
几个小太监见皇帝气得站也站不稳,忙上前搀扶,又向夜寒哀求道:“殿下,您就少说两句吧!”
夜寒拱手应声是,又道:“父皇早起上朝至今不曾用膳,想必是累了。阳城的案子有三司会审,必不会出什么纰漏。请父皇暂且回宫休息吧!”
皇帝本来确实是拂袖要走的,听到此处又转过身来,脸色铁青:“你这话,是要把朕撵回后宫里去?今后这南齐的朝政由你做主了是吗!”
“自然不是,”夜寒并不惶恐,坦坦然弯腰拱手:“儿臣只是想提醒父皇,圣旨已下,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这个案子如今已经交由三司联手查办,作为皇帝还是少指手画脚的好。
皇帝领会了他的意思,气得靠在座屏上剧烈地咳嗽着,嘶声怒骂:“好,好!你好巧的心思、好周全的算计!你兄弟斗不过你,朕也服了你!南齐有你,朕就放心了!”
说罢,他狠狠甩开旁边搀扶的太监们,大袖一甩转过身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群臣尚未来得及跪送,人早已走远了。
殿中气氛顿时尴尬。
阮青枝清亮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陛下跑那么快,是怕我扑过去挠他的脸吗?他老人家实在是多虑了,我不至于那么不知尊卑的呀!”
太后由莲姑姑搀扶着,慢慢地站了起来:“皇帝心情不好,你们更要勤勉办事,不要出什么纰漏。都散了吧。寒儿、阮丫头,你们来陪哀家说说话。”
群臣心中各自忐忑,都觉得眼下这个局面比从前更艰难了。
睿王似乎已经倒台,目前看来却又倒得不甚彻底;新回来的厉王功劳赫赫,却又为皇帝所不喜;其余的王爷们看似没有什么存在感,但鹬蚌相争之下,未必不会有渔翁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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